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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1章 句句不在意,句句破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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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1章 句句不在意,句句破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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聞凇意在玄關換完鞋,即將開門邁出的一瞬間,以商量的口吻,對著慢他一步,還在換鞋的裴渡說:“裴渡,昨晚發生的一切,當沒發生過,成嗎?”

“嗯,是我在發酒瘋,只是一場意外,你也別.....放在心上。”裴渡面色如常與他對視,他知道不這麽說,聞凇意不會允許他再靠近。

“我不會。”聞凇意心裏松了口氣。

“再不走,真要遲到了。”裴渡推著他出門,入戶門在兩人身後閉合,像一個小盒子,將昨晚的事,鎖在了裏頭,由時間塵封。

荒唐一場的昨夜,對裴渡來說,只是南柯一夢,既留不住,也抓不著。

坐進車裏,聞凇意側著臉,盯著窗戶外,頭疼地想,接下來該如何面對裴渡。

裴渡對他的心思,究竟是過了界?還是把他當做莫瑜了?

無從探究的真相,這比病房裏的那個試探的吻,還要令他尷尬、不知所措。

餐盒被打開,香味充盈了整個車廂。

聞凇意一點胃口沒有,偏偏裴渡塞進他懷裏,用著與平常交流的口吻說:“趕緊吃,不吃就等著被餓死吧。”

聞凇意回過頭,垂眸看著懷裏的餐盒,乖乖取了筷子。

裴渡抱著他那份,兩人各吃各的,直到吃完,一路到了學校,也沒搭上句話。

小吳一頭霧水,兩人怎麽又別扭起來了。

不、不對,是陌生起來了。

......

兩人一踏進嘰嘰喳喳早市似的班級,一群人也不顧裴渡還在身旁,就圍上了聞凇意。

七嘴八舌圍著他誇獎。

“大師,您拉得小提琴可真好聽。”這句話是學委說的。

“優雅得像個王子。”這話是小甜說的。

“琴棋書畫,你占了兩樣,請問還有什麽驚喜是我們不知道?”高峰說。

“元旦晚會,必要把你捧上舞臺,為咱們班掙點面子,也讓其他班級瞧瞧,我們班不止是死讀書,也有多才多藝。”文靜的文藝委員也來插一腳。

宋寧帆硬生生擠進人堆,攬著聞凇意脖子,咬牙切齒說:“你個叛徒,你竟然拉小提琴給黎括聽,你啥時候跟黎括這麽要好了,你不知道渡哥和黎括是情敵嗎?”

聞凇意下意識看向裴渡,裴渡自顧自走向座位,仿佛不在意。

沈郁也跟著湊熱鬧,視線在聞凇意露出的肌膚掃了一眼,什麽痕跡都沒有。

他失落地嘆口氣,媽的,哪個Alpha發瘋什麽也沒發生,不應該強制愛,把人操得翻天覆地。

裴渡究竟怎麽想的,難不成對聞凇意真的只是當個替身,心裏只有莫瑜。

那昨晚盛怒之下跑了,是什麽意思,演給莫瑜看,好讓莫瑜吃醋,主動為他留下來?主動愛他愛得要死要活?

如果真是這樣,裴渡這招欲擒故縱——

高,實在是高。

妙,實在是妙。

但凡一想,莫瑜突然變成戀愛腦做這種事,沈郁就瘆得慌。

未經大腦,聞凇意就找了個很好的借口:“我們碰巧遇到的,他買了把小提琴,問我會不會拉,我就順手拉了一下。而且他不是傷心難過嘛,對待一個失戀的人,總要多點寬容吧。”

裴渡冷嗤一聲。

聞凇意:“......”

宋寧帆信了,幸災樂禍說:“可不是,莫瑜第一次宴請,渡哥是主角,黎括和他好歹是一同長大的竹馬,都沒這種待遇。不怪他傷心難過。”

“不過,黎括有毛病,不通音律的人,突然買把小提琴。裝逼給莫瑜看嗎?”

聞凇意心說,那是等著我去贖呢,想到那麽多個零,聞凇意頭疼,猴年馬月才能贖走那把小提琴。

宋寧帆又朝裴渡說:“渡哥,晚上你也去買一把,讓凇意教你,你拉給莫瑜聽唄,我錄下來發給黎括,氣死黎括那孫子。”

裴渡眼也不擡說:“滾。”

宋寧帆:“......”

聞凇意松了口氣,扯開了話題,說:“你們是不是看到什麽視頻了?”

“嗯,一個本地小有名氣的博主拍下發在了她的社交平臺,轉發量現在已經飆升二十多萬了。我們私下的群也傳遍了。”

難怪進學校的時候,那麽多人盯著他看,他以為是莫瑜的緣故。

“兄弟,教教我唄,你拉小提琴的樣子,實在是優雅,有品,好看。”學委感慨地看了一眼小甜,說,“我也想像你這樣,被人紅著臉誇帥。”

小甜啐了他一口:“你先把你臉換換吧。”說完,害羞的視線從聞凇意面上劃過,躲回了座位。

“別聊了,任老過來了,眾愛卿趕緊歸位。”班長喊了一聲。

聞凇意在座位上做好,裴渡難得沒有趴著,翻著一本教材。

聞凇意翻出了昨晚寫一半的作文,繼續充填。

明明都說好了,當做什麽也沒發生過,但他們之間,好像無形阻隔了一堵墻。

.....

高峰彎著腰在桌肚裏捯飭,終於找到昨晚連夜抄好的錯題本,他轉身遞還給聞凇意,也提了一茬小提琴:“凇意,你改天有空教我拉小提琴吧,我家裏也有一把,都快落灰了。還有吉他,你會彈吉他嗎?當初為了優雅和帥氣,我兩個都買了,結果一個也沒學會。”

聞凇意垂著密集的睫毛,輕輕一顫,說:“我不太會教,不過可以試試。”

“大師,這你就謙虛了。”

聞凇意沒好氣瞪他:“你再不轉回去,我就舉報你玩手機了。”

高峰:“……”說得好好的,突然翻臉做什麽。

任靜恰好一腳踏進教室,顯然也看到了視頻,雙手撐在講臺上揶揄說:“我們班這學期原來來了個全能大師啊,樣樣優秀,元旦晚會,我再也不用被其他老師嘲笑我只會教書呆子了。同學們,這都要感謝誰?”

“渡哥。”全班異口同聲,高峰喊得臉紅脖子粗的,尤為激動。

任靜又說:“那元旦晚會表演,要靠誰?”

全班同學:“凇意同學。”

凇意同學:“......”

被歸屬的感覺,真的很好。

聞凇意不自覺咬著筆頭,輕輕笑了一聲。

裴渡覷著聞凇意臉上的笑,臉色僵硬。

全班就只有他一個人,仿佛被隔離開,不懂他們的自豪感,不懂他們的傾羨。

光是嫉妒,就已經將他打敗,將他擊潰地伏地不起。

他竟不知道,聞凇意會拉小提琴,還拉得這般好。

聞凇意藏著掖著的,他一無所知,也許他已經全部分享給黎括,聞凇意就這麽在乎黎括,就這麽喜歡黎括。

憑什麽!

他究竟哪點比不上黎括。

萬千思緒壓進肺腑,裴渡感到自己隨時會爆炸。

嫉妒,讓他說出了違心的話。

昨晚,他滴酒未沾,光喝茶水,哪來的酒瘋勁。

他想讓聞凇意拉小提琴給他一個人聽。

僅此而已。

可偏偏聞凇意已經拉給了另一個Alpha聽。

憑什麽拉給黎括聽,憑什麽黎括是第一個聽眾。

裴渡側趴著,委屈望著窗外透著枯黃的枝丫,心臟好似被人揉搓得皺巴巴的。

……

一天下來,聞凇意和裴渡的交流屈指可數。

放學後,小吳來接,送兩人回了別墅。

聞凇意先下的車,見裴渡坐在車裏不動,他彎腰睇著裴渡,視線在撞見對方冷漠的側臉時,怔了一怔。

已經好久沒有見到露出這種神色的裴渡了。

陌生得可怕,也讓聞凇意不適應。

“裴渡,你......還有別的事?”

今天不是周末,裴渡自然是不回裴家的,他是要去見莫瑜嗎?約會?

裴渡轉過臉,那雙在聞凇意看來顏色很漂亮的深藍眼睛,寫滿了陌生,仿如初見。

聞凇意一時,竟覺得心口有些窒息。

“我要回我父母那,今晚不回來。你記得鎖好門窗。”頓了頓,裴渡又陰陽怪氣地補充了一句,“當然,你要是去找黎括瀟灑,請你記住一點,別再讓我知道。”

“關門。”他丟下最後兩個字。

聞凇意覺得委屈,他又不是真的莫瑜,和黎括一起玩樂也沒什麽吧,憑什麽就要把這筆糊塗賬算在他頭上,再者,他與黎括之間,根本沒有什麽,裴渡吃哪門子的醋。

正主和替身的醋都吃,裴渡也未免真的很閑很無聊。

於是,他沒有關門,僵持不動,咬著唇,負氣說:“如果被你知道呢?你要怎樣?趕我走還是找黎括打架?”

裴渡幾乎要脫口而出反駁,我根本不可能趕你走。

數次動氣,心口越發得不舒服,裴渡冷聲說:“那你就繼續給他拉小提琴好了,最好上他家去拉,你心裏不是早就想這麽做了嗎?你還跟著我回家做什麽,你從今天晚上開始找黎括去。”

“我會拉小提琴給黎括聽,是因為我看見那把小提琴和我小時候擁有的那把長得很像,黎括花錢買下,讓我試試。我沒有特意表演給他看,這不一樣。”

“有什麽不一樣,他買下,難道不是要送給你?”

聞凇意蹙眉:“是,他是要送給我,但我沒要,我要自己花錢從他手裏買過來。”

“自欺欺人。”裴渡譏誚地說,“你們關系這麽好,他白送你,你就該要的。你是他的專屬琴師,他送你一把小提琴這真沒什麽,他送給你昂貴的東西還少嗎?一把名貴的琴算什麽,就連莫瑜都未必有你這待遇。”

小吳聽得頭疼,恨不能捂著聞凇意的嘴巴不叫他再繼續和自家少爺叫板。

“黎括把我當朋友,我也把他當朋友,專屬琴師只是他無心的玩笑,你別太小題大做,還是你根本就認為,我沒資格和你們有錢人做朋友?如果你是這樣想的,我答應你,不會再見黎括。”

“你用不著轉移話題,曲解我的意思,你和別人吃喝玩樂我不會幹涉,唯獨黎括不行。”

聞凇意:“就因為他是你情敵?裴渡,可我不是你的莫瑜,我只是你找的替代品,我為什麽不可以和黎括做朋友。”

“不管你是什麽,我說不行就是不行,你沒有資格反抗我。”

聞凇意忍著爭吵的沖動,攥緊了拳頭,冷靜說:“裴渡,你又開始不講道理,總是這樣,你能不能成熟點。”

裴渡薄唇勾起嘲諷弧度:“在你眼睛,黎括是最講道理最成熟吧,和他相處讓你感到放松。所以你就背著我去找他安慰他,陪著他喝酒,拉小提琴哄他開心。”

一樁樁一件件,裴渡永遠都記在心上,嫉妒蠶食著他,他根本忘不掉,一想起來,便恨得咬牙切齒。

“聞凇意,你記著,給你錢,供你衣食住行上學的人,是我。你沒資格拿著我的錢享受著我給的好處,卻去哄我的情敵。你把我當成什麽?冤種?傻子?這世上,沒有這樣的道理吧。”

“如果你想終止協議,可以,違約金一分也不能少。但我不會要黎括的錢。不過,我知道,你也不會向黎括伸手要錢,不然你把莫瑜的臉放哪,仔細想想,你有一張像莫瑜的臉,真是占了天大便宜。”裴渡犀利無情的話,紛紛化為無形利劍,瘋狂戳向聞凇意的心。

裴渡自己很不痛快,他不想說出這種話,可他控制不住,今天一天聞凇意的刻意保持疏離已經快要把他逼瘋了。

“難道不是嗎?聞凇意。因為這張臉,黎括才看得見你,而我最初找上你……”

裴渡話沒說完,聞凇意也明白了什麽意思,他站在車外,臉色驟然雪白毫無血色,他告訴自己,不過是又回到了最初,不要在意不要在意,沒事的,裴渡說的是事實。

事實而已,有什麽好……難過的。

入了秋,瑟瑟晚風掠過身體,一股涼意仿佛停留在了心頭。

小吳從左邊後視鏡裏,瞥見了聞凇意蒼白、微顫的嘴唇,清瘦身板風一吹就會倒似的,不由得心疼,搞不清楚兩人怎麽又猛然間掐起架來。

他又插不上話,只能幹看著焦急。

刻薄的話脫口而出,覆水難收,裴渡想道歉,又拉不下臉,拳頭握在身側,手背青筋繃著,猶如山脈交錯。

聞凇意呼吸凝滯一瞬,又很快恢覆如常,黑漆漆的眼珠如失去光澤的黑色玉石,他低聲致歉,微微垂著頭顱,有什麽東西無聲崩裂:“我道歉,是我不對,是我不該失去自知之明,不該自以為是,我確實沒有資格反抗你。”

“……裴渡,對不起,真的很抱歉,我向你道歉。”

他關上車門,對小吳勉強笑了笑,轉身踏入別墅。

“走吧。”裴渡望著他清晰的背影,無聲吐了口氣,胸腔依舊難受。

......

回到別墅,聞凇意抱著書包,挨著沙發坐下,有條不紊地掏出作業和卷子,握著筆,遲遲不動。

須臾,他將筆帽蓋了回去,幽幽嘆了口氣。

他高估了自己的專註力,以為不會受裴渡那番話影響,但他心神亂糟糟地,早就如亂成一團理不清的毛線。

他盯著白紙黑字的卷子,第一次產生了煩躁

這種感覺,比他解不出答案,還讓他糟糕。

原來,裴渡以前真是讓著他、哄著他了,對他說話客氣了。

那些違約金,他當然都拿不出來,他也絕不可能向黎括借,不然他把黎括當成什麽了。

只有服軟,才是唯一正確的選擇。

是裴渡不經意間的縱容和溫柔,讓他產生了錯覺。

他知道,裴渡和黎括對他的一切特殊,都是因為他有一張好皮囊,這張好皮囊背後的主人,才是他們真正在意的人。

他的Alpha父親用他綁住聞拂雪,但一旦聞拂雪表現出對他好,則遭受的就是來自他的Alpha父親或用皮帶抽打,或束縛住他眼睛將他綁在客廳一晚上,又或者把他關在後院的雜物間裏。

他的大伯對他好,所有送他的禮物都比他親生兒子還精致昂貴,也建立在他是他深愛之人所生的孩子,哪怕最後,為了救溺水的他義無反顧跳進水裏丟命的那一刻,還在對他說:“凇凇,你不能死,你爸爸會傷心難過的,他最愛你了。”

就只有聞拂雪會真正的、單純地愛他。

哪怕他是他父親強迫聞拂雪的產物,是折斷聞拂雪翅膀、斬斷他夢想的幫兇,是用來困住聞拂雪的牢籠,聞拂雪也心甘情願愛他,從未對他有一絲的怨恨。

裴渡沒有錯。

錯的是他。

有恃無恐也該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,他不該因為這些日子的相處,而忘了身份。

他不是莫瑜,他沒有資格。

不該忘的,怎麽可以忘記呢!

自我做了一會心理輔導,聞凇意沈澱情緒,開始寫作業,果然效率高了。

作者有話說:

兩口子又要吵架咯。

不過呢,小情侶不吵架不吃醋那還能是小情侶嘛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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